甲辰中秋,回乡工作第一年,颇有玩兴,携家自驾出游。
首站为古田会议旧址,1929年的古田会议,树工农红军之军魂,至今余泽犹在。会址实际是在一个宗祠中,闽地典型的左中右三间的建筑,并不气派。祠堂大厅是当时开会的地方,墙面和柱面贴了会议核心的“八个反对”:反对单纯军事观点、反对极端民主化、反对非组织观点、反对绝对平均主义、反对主观主义、反对流寇思想、反对个人主义、反对盲动主义残余。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话语,现在讲得不多了,但意义是很重大的,很期待有哪天重新讲讲。毛委员的话,我们记住就是了。
出了旧址后,往景区外走,期间看上了一款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小挎包,极得我心。原价卖25的,母亲和我同时出价,她砍的狠些,出价18,我出了20,干扰了她的伟业,最终她比自己的预期多花了两元,买了一款卡其色的作为小小礼物赠我。
又漫行一段,到了一处古田会议纪念馆,祖母和父亲没有心思上去,我和母亲进馆慢慢看了小半个钟头。现在想来,纪念馆相较旧址,内容更多些,其实反而属于必访的,这次的古田如此,不久前的绍兴鲁迅故居亦然,这个规律大抵是对了。
出了纪念馆后则冒着大雨走一公里回到停车处,驶往过夜点长汀。
四点多到达长汀的全季酒店,房间一如既往的舒适。小憩了一会儿,又出发前去逛长汀古城。我们打车到太平桥,路上便觉得长汀实在是一个更加豪华的石码,商铺林立,行人络绎,于熙攘处见安逸,于古朴处见生机。从太平桥下车往古城方向走,第一个POI(笑)便是八喜楼,可叹当时以为是什么大酒楼一类的所在,虽眼看外立面颇有风味,仍没驻足玩赏,更未留半张影像。沿八喜楼旁的一条小街再往里走,祖母和母亲见了右手边一座天后宫便进去礼拜,我和父亲则往前少许,到一处城墙下边小歇,但见城楼庑殿飞檐,惜哉没有落日红霞,否则便是一派古意横生之景。
重新会合后寻地方吃饭,在一家完全不记得名字的小馆,吃了不算很好吃但算得颇贵的一顿,出店后大雨倾盆,但未浇灭游兴。我们听得长汀夜景颇有韵味,便冒着雨往古城深处继续走去,在江边风雨廊中到处是装扮得很俏丽的年轻姑娘,亦有高瘦俊秀的少年汉子,蛮应中秋气氛。行了不久到一处城楼,穿过门洞的却不是青砖石板而是柏油马路,车辆驶过门洞,半古半今的场景亦有趣味。此时雨已小了,我们也穿过城楼,往古城更中心的地段走,一路上愈发觉得有石码之姿,只是行人多上许多,热闹好玩许多了。
在我时而石码、时而武侯祠附近的那条街道的幻视中,我们到了地图上“长汀古城”的POI的所在,此地其实甚小,一座广储门、门上一座三元阁,阁前一小片广场,便叫作古城区域。我们穿了门进,发现后面没什么东西,又从侧面绕出,这便是来过了长汀古城。而后竟不知还有什么可玩,于是步行导航回了全季,一日的旅途也拉下了帷幕。
一夜睡了不短,但睡得不深,父亲在接近八点的时分敲门进来,带祖母出外乱逛去了,我则按往常喜好,在床上点了外卖,起床洗漱。肯德基的早餐吐司味道颇好,配上一点出外必备的咖啡,一天才算干净地开启了。祖母对我不吃免费早餐、花了甚多钱吃外卖的做法很不满意,念叨很久,我情知难得说服她,便不想再争执,这似乎竟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外出旅居,一点磨合总是要的。
稀里糊涂地将这日的玩处定在永定土楼,除开行程颇长,别的倒是很得我心。福建的土楼,名声在外的大抵也就南靖和永定,此前已和李泓去了南靖,这趟永定再一走,便没有了身为福建人却未曾拜会土楼的缺憾。
从酒店到土楼200km,母亲一路开到了。这一趟开了她平日里一个月才能开下来的路程,亦不知她是否从驾驶中得了什么乐趣。
一进土楼的停车场,就有一个本地人拉客。我不欲参与这趟游玩的主导,便由着她说服了母亲父亲,带我们前往她家开的饭店吃饭。又由着她说服了母亲,请她做导游,收了我们每人88的费用,带我们免票进了景区,并作陪做点讲解。
先到奎聚楼,这是一座颇小的圆楼,看头不多;又到福裕楼,一座三间的大方楼,说是兄弟三人合建,最小的弟弟住了居中,大哥住了左首,二哥住了右首。从这座方楼来看,就已显出超过南靖多数土楼的气派了,它的形制,若非土造而是石砌,若非三家而是一户,诚然可作为一处豪奢的别院了。
从福裕楼出来到朝阳楼,一座中西合璧的圆楼,仅五十多年历史。这座楼有不少户人家满足了我个人的居住标准,相比于破败的南靖的土楼,更衬出时间的伟力来。
最后是振成楼,一座极大的圆楼,号称“土楼王子”的。进了一看,首先不是此前见惯了的空地或狭廊,而是一座石砌的戏台,梁柱眼看犹新,格调立时与其他土楼不同。从戏台边上一座拱门进了走道,约莫二三十步又有一拱门,门与门之间隔出五户作为一单元,每单元前面的小院落是一口井和厨房澡堂。振成楼形制的规整,和其他土楼有鲜明的对比,无愧于“王子”之名。
临近尾声,在导游家中(在振成楼里)小坐了一会儿,母亲又破了许多财买了她家的茶。要我说,实在是被逮住狠宰;不过钱财本是身外之物,既饱览土楼风情,又得了些许讲解,别的倒是不必太多计较。
驱车130+km回到石码,去港口喝了河豚粥作晚餐,理了发、洗了澡,惊觉中秋假期已过三分之二。眼睛一闭一睁,瞎做些琐事,忽地已在公寓的电脑前敲这些文字。几日不玩黑神话,瘾倒是消退不少,晚上仍克制地先做些记录,再玩游戏,实已不易;和家人出游,所记温情不多,倒尽是些寻常感悟,不过这也没什么,回忆已在这些感悟中深印下了,其中的一切情感,再读时自有之。